邊緣空間

文/邊緣空間

王國系列，喚回人類失去的流動本質，給他們好溫柔的正名，每一集都是我強烈的心靈寄託。看完第四集後，心想「要是每個人都看了王國就好了。」

我先在2008年第二集出版後看了前兩本，後來隔了好久，到2013的二月才突然把三、四集一起看完了。我讀王國，恰巧在人生的課題上分成兩段，看前兩本的時候，吸取對自我、自然與靈性的寄託；讀後兩本時，則是吸取對情感、及對外人際的寄託。

四集，分別描述女主角雫石從小在山上與祖母被大自然包圍的生活、下山後進入城市的孤獨困惑和忙亂、遇得伴侶卻也須面對複雜人際的曲折、及最後一集，以雫石的女兒的角度完結雫石周遭的故事。

雫石，是初讀時容易嚮往的心靈，容易試著把她套在自己身上的女孩。身體保持勞動，心思力求空明。嚴厲的祖母，靈力強、個性強、在雫石十幾歲時就因為小女孩也難理解的原因要去遠方的馬爾他島，把孫女「趕」離自己身邊了。

楓，是替代雫石祖母地位的寄託對象、學習對象、和適合一起工作的靈魂，也是雫石無法以戀愛歸之的巨大的愛的對象。片岡，是楓的同志情人，也是唯一能將楓與雫石與真實世界接軌的溫柔又刻薄之人。同樣處在仙人掌世界裡的真一郎，是雫石唯一嚐過的戀情關係。諾利，則是奇妙出現的雫石之女，在個性強烈的長輩們之間長大，理解、聯繫、啟發著他們。

全書完結，對吉本芭娜娜的喜愛，早已變成了尊敬與仰慕。

我想的世界，我想發揮的影響，我困惑的事情，她同時清晰的、保留模糊地帶的、細膩沉穩的全部展現出來。

其中，帶有人與自然的關係。其中，有崇敬超乎人類理解事物的謙卑。其中，有懂得回歸身體，靜下腦與智力的運作，了解什麼是安靜、什麼是空的沉穩。但是，從未走進烏托邦、靈性至上、一面倒的終極光明之渲染。謙卑、安靜，自有其挑戰，並不會免於焦慮困惑、也不會給人庇護。

透過雫石的情感流動，芭娜娜更是一貫的創造新家庭概念，並為感情一事，爭取模糊與流動的本質，同時呈現「流動」的痛苦掙扎，以及另一種愛與救贖的可能性。

果然，後記寫著，希望這本小說，能成為人們尋找方向的工具。她做到了，她的願望，完全就是我的感受。我已經知道，接下來的日子，我還會常常往回翻閱王國，尋找支持、強化信念。我想和她在相同的方向上。

很難選用適當的詞，來表達讀者我從吉本芭娜娜的作品，所得到的慰藉、理解和包容。該說她這位作家是天才？導師？母親？她的作品，總是庇護著坦然真實的人格、庇護社會文化的邊緣人、甚至連對自然與靈魂的尊敬，都在她筆下的庇護範圍內。人們謙卑、踏實、保守、誠實、安靜的本能，在21世紀一直被驅逐著，而吉本芭娜娜一樣用安靜樸實卻靈活的文字，一再努力將這些被遺忘的本能，好好放回人們腦袋和心裡的正中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