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到24小時之前才洗過頭的,現在卻乾乾油油的,手一劃過頭髮,就變成一條條硬梆梆的細線,朝四面八方亂跳。光想像多醜,心情就很差。
早上,在街上迎面走來一位我昨晚夢到的人物。是位帶著墨鏡,頭髮黑黑短短包著頭型的亞洲阿姨,上半身是淺藍黃白色的花衣,下半身是淺綠橘白的緊身花褲。昨晚在夢中,她招我進校園跟公司,招呼我做事。
我帶了幾本書回家。帶書走的幸福,像是結交非人類的朋友。她不像人類,用溝通、用立場、用語言和邏輯來陪伴。它用它的本質與人交流,它的存在就是慰藉,它來到你面前就是讓你進入它的心。它已經讓你進入它,也進入你了。
我想起一個一直想去的地方,要離開的時候,才想起它就在附近。走進一個慕名許久的空間,比在路上遇到夢中的人,更來得恢宏震懾。尤其,它是這麼超然又特異的存在,卻依傍在所有最普通、最日常、最人來人往的地方,秘密不是秘密,壯志不是壯志,超然不是超然,它是要與我們生活與我們並進。
桌上那盆珊瑚色的玫瑰,似乎已到了尾聲。盛開的盛開,開不完的就一直停留在青少年時期的花苞樣。他們不屬於我,甚至知道已我淺短的心智,只能從「我與他們」的關係來思考我們之間的陪伴。一朵花的顏色,一朵花的構造與形狀,八朵花聚在一起構成的家,葉子與刺生長的方向,光是這些視覺,就足以迷惑我。有時候你們在客廳,有時候你們在我房間,我向被你們牽著的小狗,隨著今天散步步調隨之蹦跳。
我去彈琴,繞了一圈不熟悉的人事物,為自己展開安穩以自己為重心的一天。走來走去,看路人看世界,把心境放寬。看時間,認定白天掌控的剛剛好。臨時決定去買個酒,帶去晚上的聚會。晚上聚會跟幾乎每個陌生朋友打招呼,記得他們的名字,多少愉快的不同的人聊天,不擅社交的時候也安定獨處。
在咖啡店桌上看到一本關於咖啡的舊冊子,學了幾個小食譜帶回家,順路買了材料,輕鬆的自製巧克力鮮奶油,加入黑咖啡,其妙無窮。我彷彿跟那本70年代發行小冊子的人,建立某種交流,實作驗證他費心收集的飲用文化。可可粉和香草精,應該總是幸福的吧!他們在與其他材料混和,是否會漸漸失去自我的意識,昇華成更大的幸福呢?像我陳道地心深處溶解成岩漿之後,是否會在這裡有微小的意識,在另一端又有微小的意識,大家通通化為巧克力鮮奶油的一部分的意識呢?
我的床,鋪上棉被,墊上可當靠背的厚實普普風大抱枕,旁邊放刺繡草地狐狸的手工枕頭,膝蓋上墊著二手市集帶回來的絨布深咖啡色復古枕頭。這是貴妃椅吧,咖啡飲料、書籍閱讀、文字創作、胡思亂想、身體舒釋、陽光影子,都在這裡集結了。生活細節的幸福中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