邊緣空間

~譯自The Runes of Elfland by Ari Berk & Brian Froud ~

從前從前，綠色濃霧在樹籬另一頭升起的時候，有位女孩兒穿越了自家的花園，穿越了大門，直直往森林去了。她是個善走的女孩，步伐穩健，與她的雙腿分享行動的喜悅。她跑呀跳呀的，沒多久就在森林深處迷路了。尋不著歸途的女孩想了又想、想了又想，告訴自己：「既來之，則安之，路怎麼辦我就怎麼辦 。」

於是她繼續走呀走，樹影漸深，樹叢漸密，也止不住輕快的腳步。她向鳥兒吹哨，但鷦鷯沈默以對。她向狼兒呼嚎，但狼群不給她回家。她向河流唱歌，但河流不斷離她而去。所以女孩自個前行，經過古老的橡樹白蠟，走過無數的白日黑夜，穿越起伏的谷地及山丘。終在一個盛午，她來到一片白樺樹林。一位老太太坐在湧泉旁的樹樁上，膚若白樺。

長幼有序，老婦開了口。「歡迎你，女兒。」她的嗓音如枯葉。「給乾燥的喉嚨一點涼飲，再好不過了。」湧泉旁的一塊石頭上，繫著鍊子，鍊子繫著一只銀碟子。女孩甫身湧泉，汲了水將碟子遞給老婦人。那是一位和藹的老太太，當她起身，樹木也跟著傾身，好庇蔭她古老的身軀頭顱。 

老婦人說： 「遠行者想必口渴。」 女孩感激的喝了白樺樹林湧泉的的溪水，之前酸痛疲憊的肢體，充滿一股輕快的滿足感。

老太太沒有女兒，便問女孩是否願意在森林裡待下。這讓女孩非常開心，這就是她如何開始定居Elfland邊緣的白樺林 。就這麼單純。河流在夜裡向她低語，樹根都之了她姓名，女孩也很喜歡語他們生活。白樺之母成了她母親，樹木們會注目迎接她，用細長的手扶持她。

要知道，白樺旅是古老而隱僻的一族。但他們把女孩當族人一般的接納她。久之，女孩越來越像他們：手臂細長，身體高瘦輕盈，皮膚像白樺樹皮般柔滑，頭髮總織著柳絮。早春的一天，老婦不留痕跡地離開了森林。已成長許多的女孩，現在成為白樺之母，看照需要幫助的旅人，引領迷路的小朋友回到森林外邊。但是面對前來砍樹的人們，她會擺出另一張面孔──我想暫且不提，那臉孔太可怖了。

她在那裡度過了豐富的一生，但究竟在林間待了多久，是無法量測的，因為樹木計算週年的方式是他們特有的，比我們緩慢許多。即便是在Elfland的邊上，時間用自己的方式行走，有時爬行，有時快跑。但過了許多年後，冬天襲上她的軀體，慢慢的，慢慢的，她漫步出了樹林，回到許多年前她走來的那條小徑上。

她安身在樺樹族人之間，雖然長得又高又堅強，又承襲樹林的古老智慧，一直以來都很快樂，但她看見花園柵門時，一陣憂傷降到她心上。柵門現在看起來好小，被叢生荊棘覆蓋。但她打開柵門後，又感到綠色濃霧升起，與她一同穿越花園。她開始用跑的，跑到房屋敞開的窗前，墊起腳尖偷看她出生的那個地方。在她往內探頭的瞬間，再也想不起她為何去了森林、去了多久，甚至要忘了她曾經離開家裡。她只是看見爐邊她的那把椅子，然後曉得，她回家了。

這就是Green Girl of the Birches白樺林的綠少女的傳說，有開始，也有終。

~譯自The Runes of Elfland by Ari Berk & Brian Froud ~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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